情蛊之毒、上 (第1/2页)
大裕朝社稷百年,繁荣攀顶、国泰民安。 先帝宋昭今传位于皇三子长弈,改年号义和,以承国祚。 酉时方过半。 大裕都城内礼乐齐鸣,响彻云霄。而随暮色降临,皇宫之间落下浑厚响亮的二十四道钟声。 其声悠远绵长,弥久不散。 姜时月知道,这是大裕新帝陛下登基礼成的昭示。 透过内监府墙上四四方方的一扇小窗,还可以看见外头夕阳的余光与烟火四散。 典狱长李临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又脏又乱的横栏之后,年轻矜贵的公子屈膝坐在茅草之上,一头长发未冠,散落满肩,衬其形如雪魄精魂。那身白衣不染纤尘,绣有精美的鹤鸟图纹,乍看去栩栩如生。 李临心中一番长吁短叹,可怜这丞相家千尊万贵的小公子今日就要赶赴黄泉了。 “姜大人,陛下口谕传您觐见。” 两边的衙役打开牢门,李临站在门口轻唤一声。不知为何……老丞相分明已经失势,落得全家满门抄斩,可对着这锒铛入狱的姜家小公子,李临属实摆不出凶神恶煞的酷吏神态。 这不怪他。 姜时月出身名门,自幼颖悟绝伦,三岁识字读书、八岁成为二皇子伴读、十六岁就已中举入仕。加之其人清正端雅,生得貌绝冠玉,任谁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慕,称赞一句仙人之姿。 “知道了。” 姜时月回过神,随他出去。五大三粗的衙役将沉重的镣铐加诸其身,像牵牛马牲口般押解着他往明堂去。 壁上镶嵌的油灯已被尽数点亮,明堂之内除一方横案、一把交椅外再无其他。两个衙役一使劲便将他摁倒在地,尔后退于两侧,门神似的站着。 不多时,但闻一声“御驾到!”,外头八子御辇已至,众宫仪、随从悉停于外,新帝抬手一敛尾曳,足踏乌舄下辇。烛火昏昏之下明金朝服流彩若凝,纹饰无比繁复,仿若刚从仪典上过来。 李临与众人一整衣冠恭恭敬敬跪伏在地:“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慵懒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一阵冷香随之掀动鼻翼。姜时月垂头不语,只见一抹明黄的锦缎袭过眼底。五爪金龙盘桓其上,乃天子规制,煞是威仪贵气。 宋长弈手握一串檀木珠,坐在横案后的交椅上,一双龙目狭长,隐于九流旒之后。 “抬起头来。” 这话是对姜时月说的。可他仍无动于衷跪着,连眼睛都没转一下。 李临心惊肉,一个眼色示意,两边衙役便一左一右上前,压住这贵公子萧索的肩膀,强硬地抬起他的下颌面对君王。 姜时月不愿往上座看,索性闭上眼。 宋长弈眉头一拧,冷呵出声:“别碰他。” 旁边二人赶忙松了手退避下去。 李临实在纳闷,也琢磨不透新帝的意思,怎么就非要这会子过来? 一想起这位弑父逼宫的行径,他就直抹虚汗,捏着嗓子小心翼翼发问:“陛下……罪臣已带到,可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你们先下去。” 宋长弈把玩着手中成色漂亮的檀木珠道:“别打扰了朕与姜大人叙旧。” 李临是乖觉之人,闻言当即麻溜的退出这四方明堂,连带门扉也给掩好。 姜时月眼角一跳,座上之人已至跟前。 “姜大人似乎不太想见到朕。” 逼宫谋反、弑父杀兄这等举措,放在哪一位君王身上都是极大的污点,姜时月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看不上他也是理所当然。 宋长弈嗤笑一声,探手抬起他的脸。打量的目光落下,格外肆无忌惮,“许久不见,姜大人又添几分姝色。” 透过流旒依稀可见这位新帝左脸还戴着半块玉珏。姜时月与他对视,神色冷冷清清,“殿下既然知道,又何苦勉强?” 因其帝位来路不正,姜时月甚至不愿喊一句“陛下”。 宋长弈手劲骤然大了几分,捏得掌心一块皮肉沁出胭脂色:“你不怕朕杀了你?” “反正在天下人眼中,臣早已是将死之人。” “好……好得很。” 此言甫出,宋长弈反倒松了手:“在爱卿眼中,除了朕那二皇兄,也无人配坐上这皇位,是吗?” 姜时月握拳不语。 他自小是二皇子伴读,后来又成二皇子近臣。一切命数早在许多年前就已注定,如今功败垂成,是天意如此,由不得他左右。 “朕的二哥,从小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如此脾性不加收敛之人,居然也肯对你俯首听劝,无怪乎父皇会将你指给他做伴读。” 新帝陛下半阖着眸子,似在沉思。 二位皇子年岁相差无几,姜时月才华脱颖,本来是淑妃娘娘内定给三皇子的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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