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砭骨 (第2/4页)
秦沧翎微微喘息,没有回答,金发少年几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浴桶中的黑发少年却是突地转过身来,溅起“哗啦”一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可有和那商队再有接触过?” “有过,那个姓赵的领头说商队里有人身子不适,派人来请陆大哥,听说陆大哥离了营地,便道只是普通伤寒,你的伊熹尔就去看了。” “你可有同他一道去?他们交谈了什么?” “我当然随他一同去的……你的伊熹尔问了那人病症,切脉后写方子,药材是我让人去库房取的,配方什么的就是陆大哥让他学习的医书上的,最后嘱咐了病人几句注意保暖便再没有什么了。” 猛然站起身,水珠从黑发少年矫健身躯上滚落而下,伊锡努赤七手八脚地给他找来擦身的毛巾和换洗的衣裳,秦沧翎将手指插进发根梳拢几下,长发便已是干透了,胡乱套上里衣赤足走动,拉开了帐中几只衣箱立柜,略略点数,心下已是了然,黑发少年坐在胡凳上,开始套马靴。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绝对不是自愿走的……那支商队里有猫腻。你过来,帮我弄个罗鹄的发型。”秦沧翎说罢抬脚勾来只箱子,打开开始翻找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怎知道他不是自愿走的?”伊锡努赤抓了一手秦沧翎还是热烘烘的墨黑长发,开始编辫子,侧头追问道。 “衣柜里少了几套衣裳腰带,但却是随便胡乱挑拣的,并不配套,有两件甚至是陆大哥的……他若是真的想要离开,定然前夜便妥当收拾一切,不会这么马虎匆忙,帐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带走。”从台桌錾花镜前拾起了那支白玉龙船簪,秦沧翎指尖捻转,幽幽道:“还有,带他走的那人,只当他身上没有盘缠,所以拿了琉璃柜里的几只纯金高脚杯,却是不知,阑哥哥所有的财物,都藏在这支簪子里,哪需如此画蛇添足。” 伊锡努赤吃惊闭嘴,手上编了一会儿,突地想起了什么,道:“啊,我都忘了问,你已是突破太一第七层境界?舅舅本来还说这次希望不大呢,让我待你回来后好生安慰安慰你。” 秦沧翎只是点了点头,伊锡努赤正好用金丝为他将最后一缕头发编进辫子,侧过身瞥了眼却差点吓得坐在地上:“这是什么?人皮?” “树脂做的。”秦沧翎道。 “从哪儿来的啊?” “陆大哥给我的,我有各式各样的好几张呢,一直都带在身边。” 伊锡努赤迟疑了一下,终是道:“此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的伊熹尔是什么身份?能够跟我说吗?信上……你真的和他……?” 戴上人面的动作一顿,然而树脂胶皮已是遮住了黑发少年面庞,伊锡努赤看不见他的神情。 “商队中混有梁宫衡机。”秦沧翎终是平静道,“大梁新皇得位不正,阑哥哥曾为梁帝兄长先太子旧部,知晓实情,但是……”话语微微一顿:“但是梁帝念及当年与阑哥哥旧情,没有下死手,只是一直想要抓他回去。” 手指抹过发际与下颔的树脂胶皮贴合处,转过身来,已全然是一高鼻深目、宛郁面貌的少年。 “此次应是意外,我们临时决定前往贺兰山的行程,除了霍飞白将军外,这世上绝无第四人知晓。那衡机为何此时来到左都侯营地我并不清楚,但大概只是例行进入罗鹄搜集刺探情报。阑哥哥定然是在为那病死之人治疗时,被混在队伍中的衡机认出的。他又借口成员风寒,想再确认一下阑哥哥身份,得到肯定后,便趁我们不在时将他劫走。” “我倾慕阑哥哥多年,他亦是接受了我的爱意……无论今后如何,但他当初既已答允了春来同我一道回太行,我相信他。” 伊锡努赤舒出一口气,道:“好的,你不要担心,我们先将你的伊熹尔寻回来。”琢磨了下,金发少年笃定道,“放心,我爹和舅舅肯定会护着你们的,那皇帝萧溟我知道的,他原来跟歌舒鹰川那老家伙打仗,杀了歌舒长夜,现下肯定是不敢得罪我们,他需要我们来制衡着狄敕呢。” ※ “前面的商队!” 罗鹄骑兵提着长枪,用罗鹄语与生硬的汉话喊道,策马追上了行进的队伍。 明晃晃精钢利器令商队登时慌乱,领头年轻人高声稳住众人:“莫要惊乱!是左都侯营帐派来的人!” 来到最先到达已是驻马的那行骑兵前,赵十七行了一礼,以罗鹄语道:“这位大人,面见都侯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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