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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的是,暴风雪来了。 冰原上满目的雪花把风的形状勾勒,风又将雪变成无所不在的屏障,当雪片呼啸着冲你袭过来,即使在你身边的人,都无法将你看清,所有的一切,都被咆哮的风雪无情吞噬。 古一麒背着梁铎,带他们赶回到之前夜宿过的冰洞,不幸中万幸,洞口背风,里头又深,能抵挡冰原上千军万马的暴雪。 程念留心取了点冰,给梁铎敷眼,缓解他的疼痛。古一麒对这场雪不是很乐观,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他让二麟把所有食物都集中起来,他们得做好受困的准备。 救人的时候,古一麒也受了点伤,冰锥割开了他的手心,程念拉他坐到一边,为他简单处理。 洞外狂风野兽般肆虐,洞内的他们却很安静,没有语言,没有一点交流,他们倚靠在一起,肩叠着肩膀,手握着手心。 就是这么一个无声的画面,卢占星递罐头的手不动了,古二麟扯了扯,没扯动。 咔哒,铁环被拉开,深加工的肉香让梁铎都抻长脖子。 脚下散着几个罐头,卢占星顺手捡起一罐,直接上手:“我可不同意把食物都集中在一人身上。”他的吃相有些刻意的粗鲁,但看着很香,有人吞口水,声音不小,卢占星戏谑,斜眼瞟古二麟,“要跟刚才似的,他再出点什么事儿,我们大家陪着,都得玩完儿。” 这话说得很不仗义,古二麟要不是为了救梁铎,也不会滑下坡,梁铎不好意思:“刚才的事儿,怨我……是我没注意……” “可不得怨你么。”卢占星抖腿,笑得满不在乎,“你们爱怎么着,那是你们的事儿。”他守财宝似的守着脚底下几罐罐头,寸步不让,“我的那份,我自己管。” 古二麟想劝他:“卢大哥……”被他哥打断,“给他!”古一麒说话算数,“把罐头点一点分了,他的份,都给他。” 程念怕他们起冲突,古一麒才稍稍往前动,程念就从他的臂膀下头钻出手,摸古一麒的腕子,摁他的手背,那眼神,说是忧心,不如说更像护着。 再香的肉,这会儿吃到嘴都跟嚼蜡似的没了味儿,卢占星阴沉沉盯着他俩攥到一起的手指,突然咧开嘴:“念儿。” 他大声喊程念:“还记得那次不?你在酒吧街撞上两醉鬼……”卢占星用他北京人特不着调的痞气,撩开压在前额的一绺头发,“他们拦着你,跟你这儿动手动脚的。” 那一次,卢占星为了程念跟他们打了,一块板砖拍开他的脑袋,在他的脑门上留下道破相的疤,从此他换了发型,可他不为丑,还觉得挺美,他额头的伤,是他为程念挨的功勋。 程念也没忘,他的眼神可不会骗人,他全都记着呢。 卢占星高兴了:“念儿……”又腻歪地喊他,“你说也奇怪,怎么你跟我之间芝麻大点事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就跟昨天才发生似的。” 他把罐头放到地上,抬起眼角,看程念:“后来的事,你还记得吧……你他妈……”卢占星突然停止,他笑了,那是一个介于爱恨之间的表情,“太辣了,你哭着让我上了你……”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手抱了个圈,下身下流的重复某种撞击的动作,“你的腰,比他妈婊子扭得都骚……我才插进去,你就射了。” 极少出现在程念脸上的恍然、惶恐、羞怒、震惊,全都来了,最后悉数变成……疼…… 没脸在这个地方待下去,程念扔开古一麒的手,往帐篷里逃。 可卢占星没放过他:“宝贝……”他用那声腻死人的语调磋磨程念,当程念停下,怯懦回过头,卢占星把手放在裤裆上拍了拍,“我这儿,可想死你了……”然后,恶劣地把嘴角一斜,“真他妈想再干你一次……” 如果手中有刀,程念会毫不犹豫刺向他,可他没有,所有只能把手抠进掌心肉,眦裂的眼眶,含一身疼痛。卢占星在大笑,他得逞了,程念此刻有多痛,他就有多快活。 呼的一下,好像狂风冲进了冰洞,冰锥在地上砸开一道裂隙,整个锥头都深深嵌进去,血珠蹿得很高,落到地上前,已经凝成一颗一颗霜红色的小粒子。 卢占星瞪大的眼睛一瞬间血红,他后知后觉地伸手,捂住左边耳朵,像被盐水沁没的蠕虫,倒在地上狂乱扭动,他的耳朵被削掉一块,古一麒拔出冰层里的锥子,在卢占星嘶吼的叫声中,极度冷静地扔下一句:“我告诉过你的,别招惹他。” 他全然不在意,冷冷地,高高往下,挥去冰锥上艳红色的冰渣: “再有一次,我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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