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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帘走进的李荣咳嗽了一声,打破了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他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道:“找我来究竟干什么?” 顾承明被那句夫君喊哑了脾气,他别过脸,避开了周渊如的视线,只对着李荣说道:“你给他把个脉。” 说完,准备甩手走人,今晚所发生的种种,他需要独处一会来理清思绪。 步子还没迈开,就被身后的人轻轻拽住了袖子,周渊如轻蹙着眉,宽松的衣袍更衬得他清瘦斯文,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病弱样。 “别走,陪陪我。” 顾承明想伸手去探探他额头,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发热烧坏了脑子。 顾小王爷如今二十有三,前十年的人生里遇见周渊如这个祸害,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一颗纯情少男的春心被这个坏男人粉碎了彻底,他与周渊如纠缠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看见周渊如示弱。 他言不由衷地添上一句:“麻烦,谁理你。” 等李荣都搭上脉了,顾承明虽说嘴上要走,步子却很诚实在原地都没挪动过半分。 周渊如偶尔会轻拍着心口咳嗽,脸上也毫无血色,现在整个人都瞧着消瘦憔悴了不少,比起以前朝堂之上心机深重、老谋深算的太傅来讲,他现在就像个从江南来的文弱书生,斯文俊秀,就是身子骨不太好的那种。 顾承明看他这样没忍住刺了他两句:“小皇帝不给你饭吃的吗?还是打算饿死你再夺权?” “你为何总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周渊如疑惑不解地看向他,他又咳嗽了两下,偏头用空闲的那只手勾了勾小王爷的手指:“你是不是在生气我不告而别这件事?可成亲这样的大事,我总要和爹娘商量才对。” 他说得理所应当,却没看见顾承明神色僵硬。 周渊如的双亲都死了十好几年了,他上哪与爹娘商量成亲之事,地下吗? 顾承明终于觉察了周渊如的诡异之处,从刚刚那句足以让他如遭雷击的夫君,到现在的疯言疯语足以让他确定眼前的周渊如绝不是正常的周渊如。 李荣收回了手,脉也把完了,至于小王爷与面前这位公子之间的情事,他怕听多了日后被顾承明打击报复。 老王爷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同一个男人私定了终身。 他假咳了两声试图引起注意,还没咳完,就听见顾承明不满地说:“你没事学他咳嗽干什么。” 李荣气闷,打开自己的药箱子拿出纸笔就刷刷写药方子:“这位公子只是有些身体虚弱罢了,喝几顿安神药和补药就好了。” 顾承明看他纸上龙飞凤舞的狂草字迹,忍不住搭茬了一句:“脑袋呢?脑袋没病吗?” 李荣停笔顿了顿,他诚恳地问了一句:“王爷指谁?” 顾承明指了指卧榻上半倚靠在软枕上的周渊如。 “没有。”李荣立即道,只要不是骂他一切都好说,他吹干纸张上的墨渍:“这位公子除了有些体虚,没有其他病兆。” 顾承明满脸都写着真的不是你医术不精看不出来此人摔坏了脑袋吗? 幸亏李荣正低头仔细检查自己的药方,没瞧见顾小王爷脸上怀疑的神色。 顾承明只稍稍看了眼药方上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字迹,便觉得头疼不已,很怀疑李荣小时候的教书先生到底是怎么教学生写字的,还没等李荣将药方递来,顾小王爷便满脸严肃道:“有劳李军医了。” 娘的,忘了自己现在是军医了,已经不给人看诊了。李荣将那张药方随意揉乱,溜溜达达地出去煎药。 帐内只剩下顾承明和周渊如二人,周渊如这才开口说话,腔调幽怨:“你方才嫌弃我脑子有病。” 顾承明一口否认,没有。 周渊如却别过脸,肩膀颤抖,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想同我好了?” 顾小王爷当场被质问的呆若木鸡,毕竟当朝太傅掉眼泪的机会不多见,这么多年都从来没哭过,搞得小王爷心还挺痒。 顾承明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顺手捡起李荣刚刚揉成团的药方,摊开放在周渊如的膝盖上,他诚恳道。 “没有,我没有说你。我是说李荣,不信你自己瞧,但凡脑袋正常的,怎么能写出这样一手字来。” 正巧来取自己落下的药箱李荣掀起帐帘,恰好听完了顾小王爷的这番话,胸闷的同时还目瞪口呆。 哄媳妇就哄媳妇,为何还要拖旁人下水。 你脑袋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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