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填 (第1/3页)
豪华的酒店套间内传来令人牙酸的呕吐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低低地抽泣。 苏越跪在冰冷的瓷砖上,原本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浴室内此刻有如暴风过境,卷纸滚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一条,四周到处都散落着用过的纸巾,洗手台台面上溅满了水渍,连带着镜子最下面也斑斑点点的全是洗手液的痕迹,漱口的水杯被打翻,牙刷牙膏与毛巾一起凌乱地堆在潮湿的台面上。 胃里已经吐空了,现在每呕一下便是一次令人难以忍受的胃部痉挛,眼底爬满了可怖的血丝,潮湿的眼中生理性的泪水已不再溢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茫和悠远。苏越呆呆地跪坐在地面上,背部倚靠上墙壁,头微微仰起,失神地望着上方印花繁复的天花板,良久之后,方才筋疲力尽地闭上双眼。 静默一片的黑暗里,时间都仿佛静止了,苏越就这样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疯了一样的挣扎着站起来,开始在房间内搜寻着所有的开关,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所有的灯都被点亮,直到房内一派灯火通明,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方才一闭上眼,脑中出现的全都是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卧底临死前残缺不全、浑身是血的躯体,还有雷霆曾经给他看过的视频中那几个被自己误杀的人。 本来他并没有敢去看清楚整个过程,对整件事的记忆也十分模糊,可是就在今天,在他被逼着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杀了人之后,那种如蛆附骨的恶寒和子弹打穿头部时发出的森然声响便时时刻刻如影随形,以至于记忆都发生了错乱,一联想到曾经亲手犯下的罪恶,那些血那些恨都仿佛与今天的过程融为一体一般。 恍惚间,那些人临死前的面孔渐渐变得清晰无比,画面如摄影镜头一般地拉近放大,细致入微,苏越能看到他们眼中映出的自己,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面目可憎,无动于衷地面对着那些充满了惊恐、绝望、不甘和愤恨的眼神。 他们死死地盯着他这个罪魁祸首,仿佛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黑洞洞的没了舌头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求饶,但更像诅咒。 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一个真真正正的冷血杀手一般,苏越僵硬地举枪、射击,子弹穿头而过的瞬间血花四溅,如同引爆了一颗颗鲜红饱满的西瓜。 漫天漫地的鲜血将视线模糊成一片艳丽的红,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人脑子生疼,苏越只觉得自己满头满脸的都是鲜血,刚用洗手液洗了无数遍的双手又变得鲜血淋漓。 再一次回到浴室,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挤出多于正常用量好几倍的洗手液,疯了一般地用力搓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手背传来针刺般地疼痛,这才发觉,双手都已经被自己搓破了皮。 苏越一边颤抖着拿过旁边的毛巾来擦水,一边转过身来倚靠着台面颓然地环顾四周,上方的吸顶灯明晃晃地,可再明亮的光线也不能将心中的恐惧和悲伤驱散分毫。 这就是为了扳倒雷霆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么? 自己最终也会成为一个冷心冷情、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么? 想起六个多月前,和严钧山的那通电话,曾经,自己那样轻易而自信地说出什么“早已身在地狱”“绝不后悔”之类的话,那时却不知道,真正的地狱还远没有到来。 喉中溢出一声悲鸣,苏越抬起湿漉漉的手臂放在唇边,用力地咬了下去。痛楚传递进大脑,刺激着快要崩溃的神经,却奇迹般地缓解了内心强烈的罪恶感,他发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臂,仿佛想通过这种自残的方式为自己犯下的杀戮罪孽救赎。 疼痛越来越尖锐,直到口中尝到淡淡地血腥味道,苏越才放开受伤的手臂。 “刷——”地一声,门口传来电子门卡的开锁声,是雷霆拎着几个打包餐盒走进房间。 苏越赶忙慌张地将浴室内散在地上的纸巾统统丢进垃圾桶中,又将洗手台上的牙刷杯具收拾好,最后扯过一边的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将台面上的水迹大致擦干,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几十秒的时间,这才用力吸了几下鼻子走了出去。 雷霆将手中的餐盒放在房间配套的餐厅里,转身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苏越,见他眼眶微红,眼底也有血丝,手臂上一圈细密的牙印,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苏越察觉到他目光落处,赶忙慌张地将手臂往身后藏了藏,意料之外地雷霆并没有追究,只是柔声招呼他过来吃饭。 这种正常情侣之间再日常不过的互动,却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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