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1/2页)
阿嘉德太喜欢那朵玫瑰了。 于是他熟悉了那间花店,店主是一个单亲妈妈,同样有一个孩子。 现在他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玫瑰。 谢廖沙是那个孩子,他正和阿嘉德待在一块。谢廖沙难以理解阿嘉德对玫瑰迸发出的强烈喜爱,但还是和他的这位朋友说道。 “你的话,我妈妈直接就会送给你。”谢廖沙不忍直视阿嘉德那副小心翼翼又餍足的幸福,在他看来,嗯,有点娘们兮兮,但他的妈妈就特别喜欢阿嘉德,就如同喜欢阿嘉德的那位父亲一样。 阿嘉德只是笑:“这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谢廖沙以己度人亮了眼睛,还以为阿嘉德要送哪个可爱的女孩子,可阿嘉德否认了。 “要给妈妈的。” 所以要亲自得到,不要别人赠给。为此阿嘉德这些天一直在打零工,好在他太讨人喜欢,而他们父子在这一片又小有名气,大家愿意买他这个账。 这些谢廖沙都知道,但他又觉得,阿嘉德的这个答案有点意料之中的没劲。有谁这么大了还依恋父亲,甚至总叫错成母亲呢。 两个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多数是谢廖沙在讲,阿嘉德的注意力几乎全在怀里的雪山玫瑰上。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丽,白得那么特别,仿佛真长在雪山上,不单纯的白则因为雪盲。它为什么那么契合妈妈,阿嘉德看席归星时,也总会有雪盲般的眩晕。 席归星在诊所里,他的身边有病人,又或者是恋慕他的人,生病成了借口,得以拥有欣赏他美丽的机会。玻璃门是雪山,阿嘉德心中那个高不可攀的雪山,他的玫瑰在雪山上,而他被雪山挡下。他不可攀登,但眼睁睁看着别人攀登。 那是种难以言述的心情,在那刻注射进阿嘉德的心脏。他手里抓着真正的玫瑰,但眼前的那个才是他的玫瑰,可他又忽然希望席归星不是玫瑰,起码不要是雪山玫瑰,长在他还不能攀登的雪巅;妈妈这么柔软的称谓,应该栽进更肥沃的土里培育,比如他隐私的心脏,他的血肉把心脏裹起来,也把玫瑰藏起来。 谢廖沙是个小人精,他知道现在他们撞见了有点尴尬的场景,而他的朋友还十分不能接受,阿嘉德仿佛才知道他的父亲是多么的吸引人。 “嘿,哥们。”谢廖沙手揽过阿嘉德的肩膀,故作那些成年人的口吻,企图安慰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子,“放轻松,别人只是含情脉脉地看了你爸一眼,你这会也不是在你自己家里看到这么个漂亮姐姐。” 阿嘉德生闷气一般地不说话,其实并不是谢廖沙惹他生气,但他又像是在生谢廖沙的气。 谢廖沙没办法了,尽管他非常喜欢和这位朋友一起玩,但很多时候他也实在理解不了阿嘉德。谢廖沙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是还没长大么。” 十来岁的年龄,多么微妙,已经迈过幼年,但离成年仍然一步之遥。于是每个身处这阶段的少年都无比渴望长大,好像只要成年,就有什么天翻地覆地不一样了。只有阿嘉德不想长大,甚至相反地眷恋童年,不可思议地奢望永远做一个孩子。 谢廖沙有一点好为人师,还有一点他自己的小算盘。 “你不喜欢这个女人,但说不定你爸喜欢呢,就算不是这个,还会有其他。你总不可能拦着你爸爸,希望他永远不会碰上喜欢的人吧。”所以拜托阿嘉德你不闹脾气,再优先考虑下我妈,我妈还挺喜欢你爸的。 阿嘉德失去了往日的机敏,好像碰上席归星,他就变成了傻瓜。他隐隐觉得谢廖沙说得有道理,但还是顽固不化地坚持自己,他忽然背负了很重的负罪感,急切需要反过来说服他的伙伴。 “可是妈妈有我啊……” 谢廖沙简直震惊:“你还真是个宝宝。” “等我们长大了,肯定不会再和父母住在一起,我们会有我们的生活,父母也有父母的生活。我们依然拥有血缘的牵系,但会和自己的伴侣组建更亲密的家庭。世上的分离常见,陌生人每天都擦肩而过,朋友也会挥别,别看现在我们说着话,说不定哪一天马上就分开再也见不到了。这样的事太多了,唔……好像只有结婚的夫妻能长久一点吧。” 看似谢廖沙说得很有道理,可他说得越多,好像越不能说服阿嘉德,阿嘉德反而镇定下来了。他望着玻璃门内的情景,望他的雪山和玫瑰,重复自己的观点。 “但我会和妈妈一直生活,不会有别人。” 谢廖沙语塞。他想问,阿嘉德你这是不是、那叫什么……恋父情结。但他神情里忽然有了了然与怜悯,好像一切都不需要问了。据说阿嘉德是自然分娩的啊,自然分娩的人类多数一生都携带这样那样的疾病,恋父,何尝不是一种病。 而阿嘉德病得更重些,他把席归星当成妈妈,就成了几千年前的那个俄狄浦斯。 谢廖沙是个体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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