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第3/4页)
小贱货去。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趴在那里听着男人的又粗又沉重的喘气声。如果折磨他人和发泄欲望是这么费力气的事,他何必要做呢?阿葵心想这世界上是否会有一个男人不会在射精之后发出这么难听的喘息,而是显露出一种安宁和平静来呢?上帝会不会射精?会不会对着一个年轻漂亮或者苍老丑陋的女人或者男人手淫直到射精?如果他不会这么做,他又为何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上帝说白了也就是一个男人,一个被众多男人幻想出来的最顶级的色鬼、淫棍。上帝的子民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也没有娼妓、穷人、残疾、毒虫。可唯独他们这些人对上帝最为虔诚。 男人走了之后,阿葵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认为自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一类人,当没有被谁当作玩具和沙包的时候,他就还会觉得生活可以过得去,只是不知道力气该往哪里使。每当他有客人的时候,他就好像又被迫拉回到了他真正的生活中去。其中没有晚餐、关爱、未来与盼望,只有肛门、精液、口交以及肌肉酸痛。他的生活不再是一种状态,而是变成了一个无限下沉的动作。这个动作永远不会停止,他永远都活在一种坠落感当中,连摔到地面粉身碎骨的权利都没有。可每当身体上的不适退去,他重新洗完澡,不知为何那种痛苦的下坠竟然稍微停止了。他只是在悬空着,并没有持续失重。于是他便又可以多少鼓足一些勇气,就好像以后还有什么是他可以等待的那样。 等到他又回到休息室坐下,没过多久小杉也回来了。他的眼睛有点红,有点没精神,但心情似乎还是不错。他走过来,在阿葵身边坐下,声音嘶哑地和他说话。 “我今天对付了两个人,”小杉似乎很累地叹出一口气,紧接着又打起精神来,“我听到他们在说你家着火的事情。那两个人好像是从东城区过来的,说不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性。现在那栋公寓的事情已经全城皆知啦。” 阿葵稍微点了点头,就又听到小杉说:“你知道吗?听说咱们这里要加强戒备,今天听别人说傍晚的时候已经有警察在咱们这一带巡逻了。” “为什么?”阿葵也被小杉的疲惫传染了,突然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杀人犯吧,说不定也是因为你家的火灾。”阿葵正在走神的时候又听到小杉长叹了一声:“要是杀人犯能早点抓到就好了。” 这一天后来的几个客人都是速战速决,没有再像那个男人那样粗暴又无聊。其中有个人还在射精之后抓着阿葵的肩膀说:“你要小心点啊,你们这种职业的非常容易出事,千万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啊。”他刚一说完,阿葵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已经和一个陌生人回家了,虽然这个陌生人只是一个早出晚归的年轻女孩,还很奇怪。他忍不住在想:如果我没有遇见阿连,是不是就会露宿街头了呢?露宿街头的时候我会不会遇上那个残忍的杀人犯,从而被他杀掉呢?除了死法惨不忍睹之外,被杀掉真的算是一件坏事吗? 他在想着和阿连的相遇以及自己被杀掉的幻想时忽然听到旁边的男人说:“你笑起来不如不笑的时候好看,别笑了。”于是他又紧紧闭上了嘴。 在晚上离开之前,阿葵看了小杉一眼接一眼,他很想跟他说些什么,也很想告诉他一些东西。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知道他说不出口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他想要说出口的那些话的最大反对者。他教小杉不要和阿连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不要试图认识阿连,其实不过是他自己在告诫自己不要因为被阿连收留在家中就天真地认为她是什么心胸宽大包容的好人,就算她真是那样的人,也不要想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像她一样。阿连这样愿意将走投无路的娼妓带回自己家里的人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他这样的人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抛弃希望这一条路。不要因为无意中撞见了一个奇怪的不懂规矩的女孩就对世界的其他人和部分抱有希望。这是大忌。 于是最后他只是对小杉说:“等我找到新住处了,你来玩。”小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个笑容让阿葵觉得愤怒和惋惜。那个笑容象征着拥有它的人这辈子都会是一个无法被彻底打碎、无法真正抛弃希望的人。他会一直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抱有希望,并不是因为上帝以及他寄宿着的世界万物向他显示了变好变善的启示,只是因为他自己是一个无法被完全摧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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