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食目也有无法侵犯的尊严 (第1/2页)
洛伊陷入高烧昏迷已经整整三天了。 他筋疲力尽,在哭泣中陷入沉睡,此后便一直没有再睁开眼睛。虽是睡着,却也十分不安稳,时而咳嗽,时而流泪,时而喘息,发出气若游丝的呢喃。 即使一直守在身边他也无法察觉,而雪莱更无法探知他在梦见什么。他们总是这样,像两个各自紧闭的匣子,就算放在一起也不能相互交融。 他又想起了那时洛伊的眼睛,被火光照得赤红,所有张扬的刺都竖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外界的排斥与厌恶,无差别地憎恨。或许这就是他常年来内心的写照,四面环敌,孤立无援,他不喜欢迎合,也不会被人理解,却仍然要为了强加给名字的后缀将自己框缚在所谓“上流”的狭小天地中。 薮猫不适合圈养,他们是广阔草原的孩子。名为“胥恩菲尔德”的护身符不过是一层枷锁。 想来从一开始洛伊就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跟着乖乖回到家里。当年他接手行刑者,为了尽快中止这条惨无人道的交易链,直接雷厉风行地端掉了纳吉所有据点。但参与并沦为共犯的“会员”却因为牵涉太广,无法一一论罪查处。 他当年势单力薄,还不能使用过于强硬的手段,于是他们将那座深重的罪窟一把火烧掉,把里面的孩子都送到了正经的福利机构进行治疗,他们会作为普通人平安长大。 所以洛伊也本可以这样,治愈后被平凡的家庭收养,过更简单的生活。他的本能很优秀,即使没有显赫的出身也可以出人头地。他们原本可以毫无瓜葛,洛伊不会被徒劳的声名所累,更加无拘无束。 这是多年来他罕有的“越界”之举。父亲大人曾教诲他作为管理者只需要在必要时拨乱反正,切忌投身参与其中,以免泥足深陷。可他从一开始就打破了与父亲的约定,他为自己编了一个看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不这么做,这孩子一定会死的。 他假扮成“会员”,被带领去参观“引以为傲”的斗兽场表演,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牵到台上和野兽厮杀的幼猫,身上的绒毛都还没换掉,却已经要拿起武器以命相搏。 如果是他,对付一只壮年的野兽自然绰绰有余。可相比起雪豹,薮猫只能算是小型动物,力量与强悍程度都稍逊一筹,更何况还是个小孩子,根本不会有胜算。斗兽场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上演这种残忍的霸凌,看看弱小的生物是如何被践踏,满足人阴暗的趣味。 可那个孩子不愿屈服,不是不知好歹的愚勇,而是深知自己力有不逮却仍要抗争,直到咽气之前都不会放下刀刃。他的意志超越了身体的幼弱,灼灼燃烧,开成向死而生的血红花束。 就在那一瞬之间,仿佛是从远古而来的悠久回音,响彻在原始的稀树草原之上。为了食物,为了水源,为了生存,为了自由,一场又一场厮杀在各种不知名的角落上演着。活下去是所有生物最本质的冲动,但以扞卫自己生命尊严为目的的战斗,通常都要以性命为赌。 干燥炽烈的空气刺激着高原动物的神经,那是与冰雪的静默截然不同的气味,仿佛能感受到濒死的脉搏疯狂跳跃。 我要带走他。几乎是油然而生的念头。 ……不是因为想救他,只是出于私心而已,想把这只金色的小猫,难得一见却又截然不同的同类,桀骜到能用眼神杀死对手的幼兽留在身边而已。许多年后,雪莱明白了这件事。 这是私念,是欲求,但不是正确。 “大人,‘鹰’组的报告拿来了。”沃尔夫冈走进屋。 “那群人很敏锐,远远察觉到事态不对就立刻撤退了。而且所有人员都没有露出正脸,我们的人在快要入城的岔路口被他们甩掉了。” “没关系,他们肯定不愿就此罢休,迟早会再露出马脚。”雪莱淡淡看了一眼部下们善后的汇报,“直接发给治安署。” 沃尔夫冈接过审阅完毕的报告,接着说:“刚才在路口看到了殿下的马车,估计人已经快到了。” 雪莱终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皱,道:“知道了。”,又看了看床上还没醒来的人,替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拉斐尔坐在会客厅,面前仆人沏好的茶冒着热气,但他一口都没动过,看着窗外的雪景,好像在发呆。 听到脚步声传来,他立刻转过头,却只看到了孤零零的雪豹。 “洛伊还没有醒吗?” 雪莱点点头。 “这样不行,一直睡着不摄入食物,身体会吃不消的。”医学生难得絮絮叨叨,“要给他喂营养剂才行,我拿了一点过来。” “我能去看看他吗?” 但他也没有让奇迹发生,床上的人依旧阖目静卧,没有察觉到有谁到来。 拉斐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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