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2/2页)
的手。 祝玙乐果然很聪明。拨开烟雾又见山,祝玙乐的双眼尽是不解:“阮老师,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什么...一定是屈仰山?” 阮秋屿不知道怎么具体地向祝玙乐坦白。爱上某个人只在一念之间,在筛中内心的某一点,在实现理想型的某一刻。爱上屈仰山,就在他认真工作时的样子;在他打篮球时纵身跃起那一刻;在他嘴角含笑的那一刻。抽象又迷人。 “阮老师。我理想的爱,是轻盈且平等。我理想的爱,是付出后能得到对方同等的爱。我理想的爱,是互相关怀与尊重。” 轻盈且平等。阮秋屿微微愣神,蹙起眉思考。 轻盈,平等,鲜活且美丽的词。它们与阮秋屿、屈仰山弱水之隔。他们更像彼此的枷锁,淬了毒符了咒,沉重危险。 美好而精致的地方,人迹罕至。蹋遍山海,却身处美丽的困境。 阮秋屿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好。声名狼藉,悲观主义,敏感多思。受到委屈只会自我舔舐,相信有单纯的善意,不聪明也不热情。 可他流眼泪时屈仰山会拥抱他。不足挂齿的善意,阮秋屿记了好多年。屈仰山未必冷肺,而是浪漫无处宣泄。 可让阮秋屿一记起名字就想流泪的屈仰山啊,是他最深爱的爱人。阮秋屿能给的爱很少,但全给屈仰山不可惜,一点也不觉得可惜。现在孤注一掷未来一无所有,也不可惜。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阮秋屿眼皮薄红,字里行间流露着苦涩的味道,“祝玙乐,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是这种事没有办法的。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2]。我释然了,就会抖落自我桎梏。你放心。” 阮秋屿对杭一斯同样说过”我会释然””你不用担心”。回头忆旧事,岁月风干,”不甘”展露无遗。或许未来会不甘,但绝不可惜。 阮秋屿笑笑,笑意短促。他对祝玙乐说,和你聊天很愉快,但我该走了。 祝玙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没动,也没说话。 阮秋屿逃似地转身,忽地想起一件事,侧头问:“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说我很好?” “......” “因为,我参加一场国际比赛时没有人肯和我搭档,我也没钱请演员。是你帮了我。如果没有你,我得不到评委的青睐。” “谢谢你,阮老师。” 阮秋屿不足挂齿的善举,祝玙乐记了好多年。 阮秋屿确实忘记自己做过这件事,所幸迟钝地想起来。他说,祝玙乐你很优秀,继续不背负压力地走下去吧。 他推开门,闭眼仰头。雪粒触碰脸,眼睛,落在眼睫毛。 又下雪了。 成片成片的雪,隐晦皎洁,将爱埋葬。 向雪祈缘亦无用,阮秋屿想。雪最不能承载世人的愿。雪很脆弱,春晖洒下一缕阳光时就悄然融化,蒸发,消失天际,再等多少个季节更迭才遇见。 “阮秋屿。”熟悉至骨髓的声音钻入耳朵。 睁眼,屈仰山撑着一把伞站在他面前。两人隔着三米的距离。 屈仰山主动抬腿向他走来,雨伞罩住他的身体,他的脸笼罩在屈仰山的眼睛里。伞遮住雪,屈仰山洗涤他的忧伤。 屈仰山抬头阴恻恻地看一秒玻璃房里的祝玙乐,揽住阮秋屿的肩膀轻声说:“阮秋屿,回家了。” 阮秋屿看着他,感受左肩的温度,呐呐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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