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兽4 (第2/2页)

云进门，拿出“问道”为他们一一驱散瘴疠。

    “不是叮嘱过你们，要走村道，不要走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吗？”芙蓉医治到柴时，忍不住说，“若是我家主人不曾再次逗留数日，你们可就一命呜呼了。”

    柴抬眼对上相柳仿若洞穿一切的目光，立即避了开去，对芙蓉说：“遇上了野兽，不得不逃入山林。”

    吴一找来纱布为几人处理伤口，目不斜视。

    虽然伤口被简单处理过，但看形态不像野兽的尖牙利爪造成，倒像是刀枪斧钺所致。只是，既然其他村民默认了是野兽所致，他们在这偏僻荒村里，就只能相信柴的说辞。

    “问道”的微光逐渐暗下去，婴儿的哭声重新恢复洪亮，有农妇进来匆匆接走他们，目章见治疗已告一段落，愉快地邀请柴来参加乐生的新生仪式。柴听完还没说话，柴的妻子倒是惊喜地说：“我们的孩子也将在那天诞生，真是好事成双。”

    原来柴夫妻二人早已向里木许愿，里木也结出了卵果，算算时日，正是与乐生同一天破壳。

    只是柴和目章，甚至在场的其他村人，那浮在表面的喜悦中，掺杂着深深的忧愁。

    新生仪式当日。

    因会给先后到来的三个孩子赐名，又将迎接一位新生儿，是以这场仪式办得极其隆重，里正和村里的长老们无一缺席。

    目章说仪式地点在村口古木，芙蓉四人跟着人群踱步到达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古木，而是里木。

    璧玉村这株里木根茎粗壮，枝丫遒劲，但树下土地龟裂，树皮焦黑，树上挂着一条孤零零的红色飘带，飘带下方缀着唯一一颗卵果。

    别处里木哪个不是枝丫洁白似有荧光，枝头许愿飘带层层叠叠，新生卵果缀满枝头？即便是山中野木，都比这株里木状态好。

    况且，村民言谈间也不再叫它里木，改称村口古木。

    ——村民已对天纲诞育生命之所失去了敬意。

    这里木所在之处原是村口，此处道路平整宽阔，可见人来人往。树边不远便是一条直通溪水的水渠，再远便是森林和绝壁，水流蜿蜒而下，形成一条壮丽的瀑布。

    农村里的仪式虽然隆重，但也简朴。荣喜笑颜开地抱着孩子站在人群中央，目章怕母亲体力不支，虚虚扶着她。其他两对父母也是这般神色。村里长老引导着祭祀了三牲，唱诵了一段古老的歌谣，沾了些浆果汁水的颜色压在婴儿额头；里正当场写就婴儿们的新生姓名，加盖官印，逐一交到父母的手里。

    这便算是青雀到乐生的转变了。

    新生仪式结束后，人们并未散去，反而朝里木围去。欢声笑语渐渐稀疏，徒留一地凝重。

    柴夫妇站在里木下，焦急地等待孩子诞生。

    芙蓉站在后边被人群挡住，奋力跳了几回，抻长了脖子还是看不见。相柳无奈地站在后方护着她，生怕她摔个狗吃屎——村里多有养狗，摔倒了说不定真得吃屎。芙蓉蹦了几回无果，索性扯着相柳往前挤，多亏了相柳身材高大，又得村民信任，竟真的有人将他们四人让到了最前排。

    芙蓉并非第一次见到卵果坠落。芬华宫中有柳国万物之本的路木，其巍峨雄壮远非凡间里木可比，君王开年祭祀时会亲手迎接当年良种，迎接卵果成熟之事芙蓉可谓经验丰富。可即便是她向路木祈求诞育粮食原种，也不如此刻紧张。

    她竟不知这株里木上会诞生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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