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魂归陌故 (第3/4页)
该知道的,都再也没法得知。 我深知,我有愧。 颐殊 我生愿自缄沉默如砂石,奈何不予我远离尘土之上? 若世事艰难,人必将向恶;若世不太平,人群起而恶;若走投无路弹尽粮绝,再善之人也会恶向胆边生。 他走了之后,我躺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起来,气若游丝地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唇苍白,面无血色,眼眶深陷,黑眼圈极重,如一女鬼。这张脸我从小看到大,也不觉有何特别。 敷上面具,亘古不变的丑脸,还是这张脸看得舒坦些。 门外有声音响起,尹辗派了人守在我房间门口,那人大抵是在跟守门的人交涉。 我在针线篓里摸了一把剪刀,靠在门边的墙上贴墙而立。 后背很凉,只隔了薄薄一层衣物,但我握着剪子的手更凉,身上又是烫的,一种玉石俱焚的心情让我顾不得病症,回光返照,这种恨意足够支撑我跑完十里地。 我把剪刀的握柄在手中紧了又紧,深呼几口气,调动全身力量,专注在对付即将进来的那人上,争取一击毙命,否则毙命的就会是我。 按照计划,如果进来的人是尹辗,我就一剪子捅死他,如果不是尹辗,我就用剪刀架在他脖子间胁迫他,再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出。 看守的人敲了敲门,喊道,“小姐,是尹大人安排来给你看病的大夫。” 大夫?我握紧剪子,严阵以待,手心里全是汗。 门一推开,我转身将剪刀刺向他的喉咙,他向后退了一步,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因为全力扑出,后劲不足,身体软绵绵的,他左手顺势搭了一下,抱了个满怀。 救命…… 我整个没了气力往下滑,他把我往上拉起来一点,我勉强站住,他低头看清我后惊讶地叫出我的名字,我也惊讶啊,我就是喊不出来,谁知道是你啊,早知道一剪子捅死。 真巧,两次见面都在我病怏怏半死不活的状态下,只是他没有前后都是同一人的认知,他把我带到床上躺好,掖好被角,其实我挺庆幸他不知道的,连我自己都想把那段记忆从脑子里剜去。 他蹙眉探向我额头,又屈起小指无名指,食指中指按在我颈动脉的脉搏上,你舔过你不记得了,依这条我就可以割了他的舌头——我身上每一个地方他都碰过,那必定还得剥了皮扒了嵴挖了眼不可,死一万次死不足惜。 那我第一次,他把我弄挺疼,还毫无歉意,当然我也没说,此时此刻心中郁结,我坐起来,靠在床头,盯着他看,他低头号脉,可能知道我在看他,也不抬头,我把他盯出两个窟窿眼,他把我手腕按出两个窟窿眼,谁也不说破。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演戏,假装不识也好,假意关心也好,装的确无其事,自己都信了,假若说他把自己骗过去,一脸清白又无辜地出现在我面前,深感意外似的,这演技可谓鬼斧神工出神入化。 他咳咳两声,站起来道,“我去给你熬药。” 正常人被一个丑女目光紧锁都不自在,他这是想逃了,我把衣服领口解开,他大惊失色,左脚向后撤了一步,眼睛不知道放哪里好,我又把头发散开,抓乱,在他迈步向门口时掀开被子,不慌不忙到他身侧,他打开门一霎那向前一扑,抱着他双腿,哭嚎道,“公子怎地口味如此特殊,听闻公子流连异人阁那腌臜地儿,素爱寻常人不稀罕的……我一介遭人唾弃又其貌不扬的小女子怎会料到遭如此侮辱,公子污了我的清白要对我负责啊……”我今儿就是要毁了他的声誉。 我又没说错,他是“玷污”了我的清白。我嚎得惊天动地,院里的看守,端米筛的婆子,扫地的老头,都停下来杵着扫帚眼神怪异地望向这边。他硬拽了几下腿挣脱不开,我被带着往前爬,他蹲下身,“你这是做什么?”我不管,接着嚎,他伸手捂住我的嘴,一手放在我后脑勺上,无奈道,“我们谈谈。” 看我衣衫不整,他把外衫解了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包裹住肩跟胸前,严肃道,“曲小姐再莫做这种事了,吃亏的又不是在下。” “……你说我是尹辗的什么?”他坐在椅子上,离我床边不远的地方,一挑眉,“狗?” 怎么,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骂得不够难听? 他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肚子疼,“……你说是便是罢。”他站起来,“我还是得为你熬药,狗主子的吩咐,狗就是被人打个半死还得办不是。” 要我说覃翡玉这个人就是贱,在床上开始时还假惺惺问我疼不疼我温柔一点,到后面只顾着自己爽了。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只有女人疼男人不疼,下了床隔天又是一副翩翩公子,正人君子,性冷淡的模样。这会儿倒大方承认自己是狗,我看狗都觉得受了屈辱要到官府衙门击鼓鸣冤。 我说你拿来我也不喝,我怎知你有没有下毒,他说我喝给你看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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